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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昊蹲在码头集装箱的阴影里，指尖捻着半张烧焦的账页。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灌入鼻腔，将肋间新添的刀伤刺激得突突跳动。三小时前从制药厂逃出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故意让血水浸透衬衫下摆——这是最原始的诱饵，能盖过身上残留的消毒水味。
幻听消散后的第四天，他反而开始怀念那个贱兮兮的提示音。腕表表盘裂纹里卡着半粒药片，借着货轮探照灯的反光，能看清上面褪色的蛇形压纹——与三年前匕首上的刻痕如出一辙。
“李国富，2024年11月收了五万封口费。“他忽然对着领头的刀疤脸笑道，“你女儿的心脏移植手术很成功吧？“
“宿主肾上腺素激增，建议启用嘲讽光环。“
码头吊桥的钢索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昊攀上悬空的集装箱时，瞥见下方货轮甲板上的蛇形标志。某个缺耳男人正指挥水手搬运铁桶，桶身残留的化学药剂痕迹，与制药厂排污管里的沉淀物完全相同。
“建议你大爷！“他对着虚空咒骂，纵身跃向货轮桅杆。海风撕扯着伤口，失重感却带来久违的畅快——三年来第一次，疼痛纯粹得不需要兑换任何技能。
“疼痛是通往新生的门票。“
林昊在对方举起注射器时咧嘴一笑。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弹孔旧疤，指尖蘸血在舱壁上画出巨大的蛇形符号——与货轮标志完全镜像。张仁心突然踉跄着扶住铁柜，那些被他亲手植入患者体内的芯片，此刻正通过林昊的疤痕共鸣震颤。
剧痛从每个旧伤疤炸开，林昊的嘶吼与货轮引擎的轰鸣共振。当张仁心瘫倒在文件堆里抽搐时，他拾起燃烧的油桶扔向成箱的血清。冲天火光中，他看见十八岁的自己从灰烬里站起，手术刀般的月光将满地罪证裁成纷扬的纸钱。
咸涩的海浪拍打着救生筏。林昊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黎明的微光中摸到腰间硬物——那是从张仁心身上顺来的怀表，表盖内侧嵌着张小照：穿病号服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反光里隐约映着跨国药企董事会的合影。
不存在的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时，林昊将怀表掷向海平面初升的朝阳。金灿灿的抛物线尽头，成群的海鸥俯冲啄食漂浮的血清残渣，它们的鸣叫撕碎了最后一张血色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