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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出了一个印子。
看着指甲上的印子,姜稚鱼难免有些出神。
她从小便是这样,只要一紧张就喜欢咬手指,这个坏毛病早在之前就被缪灵前辈说过许多次,但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改掉。
日头逐渐偏移,苏予辞一袭白衣站在门外,身姿颀长挺秀,静静看着回廊外的芙蓉花,指尖轻轻摩挲,上面似乎还残存着刚刚滑腻温热的触感。
‘她刚刚是在试探你。’缚妖帛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道。
其实也不怪缚妖帛如此,实在是小姑娘的心思太过于单纯,心里想的那点事儿全写脸上了,生怕别人看不出来。
“你以为呢?”苏予辞漫不经心地回道。
‘哈哈,不过话说回来,这还是你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一个人呢,还抱了她回来,能问一下,这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吗?’缚妖帛贱兮兮地问他,还特意强调了“近距离”这三个字。
是的,缚妖帛没说女人,只说人,毕竟这些年来,无论男女老少就没见他亲近过哪个,所有人在他眼里似乎都一个样,只分为有用和无用。
它可从未见过有什么人能离这坏东西这般近,还是他自己主动的,缚妖帛当真是好奇死了。
苏予辞不答,安安静静取出锦帕,仔仔细细擦干净每根手指上还残留着的药膏,不放过一丝一毫。
缚妖帛见状,立马怂了,顷刻间便恢复了正常:‘啊,这个,按理说,你与她不过才相识几日,小姑娘莫名其妙试探你做什么?’
“谁知道。”
苏予辞扯了扯嘴角,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往园子外面走去,宽松的袖摆如雪浪清波,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其实他刚刚说得并非全是实话,他是用过剑的,但也只用过一次。
就是用那把‘落梅’,送了苏宴白去见他母亲。
敷文阁内,亓官绥长身玉立,浓睫半垂,静默注视着面前这一幕。
在涟漪的秋光和慵懒的斜晖中,这道清冷无暇的缥缈天青剥离了一切尘世的喧嚣和热闹,遗存下来的唯有沉静冰寒,孤绝遗世。
“爹,我可没做什么,只是想邀那个姑娘一起逛逛园子,”冯迁大声为自己辩解着,张口就道,“指不定还能成就一桩好事呢!”
听到这,亓官绥淡淡问他:“是吗?”
“若真是两情相悦,自是一桩佳话美谈,”他话锋一转,扫了冯迁一眼,刻意放慢了语调,“若不是,那便要两说了。”
这话把冯迁噎住,想反驳几句,只是眼下得知了面前之人的身份,便又多了几分心虚。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啊……”
想到亭子里看到的那个少女,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当着他父亲的面小声嘀咕了句。
亓官绥由上至下打量了冯迁几眼,像是笑了下,流转的笑意碎在冰雪中,眉眼无端地流泻出些许高不可攀的冷淡来:“人贵自知。”
那笑意很淡,意味不明,像是寒川流淌而过,带着玉质的清冷,却明确地让人感知到一种警告的意味。
话说到这份上,冯迁再听不出来就真的是傻子了,这是在暗讽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取其辱。
若说之前还算得上是客气,眼下这话可以算是毫不遮掩地说他没有自知之明了。
冯荣在旁边听得是老脸一红,指着冯迁的鼻子气得大骂:“孽子,还不赶紧给我闭嘴!”
“来人,给我按城规处置!”
“爹!”冯迁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就被人带了下去。
院子里传来皮肉与板子相触的沉闷声以及阵阵哀嚎声,直到声音停止,冯荣才继续道:“把他给我关到后山禁闭室去,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处理完这些,冯荣免不得朝着亓官绥苦笑一声:“实在是让道友见笑了,这孩子从小没了母亲,唉,说到底,还是我没有教导好。”
他边叹息边揩去眼角冒出的一点泪渍:“还望道友见谅,见谅。”
“无碍。”
显微见著,从小就长歪的,大了也未必能长好,亓官绥对此不置可否,何况他对教导他人子嗣也并无多大兴趣。
跟他无甚干系的,他不会多说一个字,更不会多管闲事自找麻烦。
亓官绥面上波澜不起,垂下的眸里没有一丝同情,只淡淡问道:“既已解决,灵脉一事冯城主何时有空?”
“我原本也是打算和道友说这件事的,”冯荣看了看天色,询问道,“不若明天早晨,道友看如何?”
亓官绥颔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