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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的发展着,却玉如约将陆咬枝约到了镜湖的游船上,双目含笑的郎君早早候着。
再后来,嵇照康便病倒了。
他那病来得突然,但府上也无人在意,毕竟风寒总是染得突然。
唯独却玉,在奉命给嵇照康送去补汤时,见过被病丝熬得身骨瘦削的年轻公子,披着氅衣,拖着病躯,疯了般在澄心堂的纸上默着什么。
却玉只感觉他是被秋风狂卷起的落叶,不敢开口唤他,怕将他唤醒,落叶入泥垢,任人碾碎踩踏。
她偷偷捡了一页纸,拎着食盒跑出去,直到无人寂静处,才敢展开。
那上面反反复复地默着五个字。
“罗敷自有夫。”
—— 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罗敷前致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是《陌上桑》。
竟是《陌上桑》。
怎么可以是《陌上桑》
却玉心脏砰砰跳,将那纸撕碎,扔进园中溪流,顺着水儿漂转出去。
再后来的后来,嵇照康病愈,此时春寒还料峭,陆咬枝怕他又经风受冷,将手炉塞给他。
却玉紧张地看着嵇照康。
嵇照康眼眸低垂,神思内敛,手指慢慢摩挲过陆咬枝搭过的手炉边侧。
就在却玉担惊受怕,以为他要说什么,做什么时,嵇照康慢慢地笑了:“谢谢枝枝。”
仿佛一如从前,还未等却玉缓过紧张的心绪,嵇照康又缓慢开口:“但我觉得你更需要手炉。”
他把手炉递给她,眼皮微抬,幽深的黑眸静静地看着陆咬枝,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小嫂嫂。”
却玉惊起。
但好在,陆咬枝的反应比她更大,她四下一看,见只有他们三人,松了口气,拧了下嵇照康的肩头:“你瞎叫什么?”
嵇照康道:“往后总要叫的,提前适应。”
他的长睫垂下阴翳,若非那唇边淡淡一抹苦笑,就连却玉这个知情者都要被欺骗了过去。
却玉一愣,反应过来,慢慢侧过脸,才发现自己出了身冷汗。
自那之后,嵇照康总会在私下叫陆咬枝‘小嫂嫂’,陆咬枝抱怨过几次,便随他去了。
只有却玉明白,嵇照康是把‘小嫂嫂’三个字,当作了人伦枷锁,紧箍魔咒,时刻提醒自己绝不能越过雷池半步。
事实上,嵇照康确实做的很好,四年前,嵇照云执意要去陇西挣个军功,好求娶陆咬枝。
此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能还,沙场刀光剑影,不知可否能还。
陆咬枝哭着求嵇照云不要去,可那时候王衙内已流露出了对陆咬枝的觊觎之心,嵇照云虽可用拳头将他打跑,却压不过王家的势力。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头一次意识到了原来比银子更重要的是权势。而嵇照云于学问上没有天赋,何况科举这条青云路难走,好在,他还有一身好功夫,还能搏一搏,因此他执意要去陇西。
陆老爷道:“你去戍边,不知还能不能回来,你和枝枝的亲事便先按下不议了。”
嵇照云虽则伤神,却也答应了。
但陆咬枝不肯,她心底里总有个极强的预感,她害怕嵇照云去了陇西,便再也回不来了。
于是姑娘大胆,决意要与情郎私定终身。
此事是偷偷摸摸进行的,因为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所以最后只有却玉与嵇照康二人负责采买布置,做他们的见证。
却玉偷偷观察着嵇照康的神色,少年神色无异,像是在采买最普通的货物般,平静得很。
甚至在陆咬枝穿着红裙,与嵇照云拜天地时,他还能微笑地祝福这对新人。
却玉以为,一年过来,陆咬枝与嵇照云感情甚笃,嵇照康大约早早死心。
于是她不以为意。
直到后来,拜完天地,新人对着红烛独处,却玉将正房留给他们,走到了院里。
这是临时租赁的小院,东边的厢房是留给她和嵇照康住的,现在既然无事,嵇照康已经可以回屋歇息。
但他没有。
石桌上磊着几坛酒,只开封了一坛,他倒在酒碗里慢慢地喝着,月下孤影,好不寥落。
却玉预料有些不好,果然,屋内传来少女的惊痛声,那声音仿佛过了水般,湿淋淋的,娇嫩婉转得很。
那背影一僵,端着酒碗的手指发白。
却玉回身,见是有扇窗没关实,留了道两指宽的缝,因此才将声音泄漏出来。
她担忧嵇照康,想要关上,可不知道房内究竟是个什么场景,有些犹虑。
这一踌躇间,嵇照康已经走了过来。
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却玉觉得,嵇照康的脚步已经摇摇欲坠了。
却玉的声音堵在喉间,想制住他,但已经迟了,窗边的声音更重,那种潮湿黏糊的水声,和咬在枕间的轻吟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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