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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朕身边,做个起居女史。省得整日躲懒偷闲,向天下编排朕的丑事。”
打大晏开国以来,皇帝身边从没有过什么“起居女史”。
本朝的日讲起居注官,只管记皇帝在公开场合的言行,饶是如此,积年累月的攒下来,也有厚厚一大本册子。这东西跟流水账没两样,每一代大晏君主,在早起盥洗之后,都得坐在西暖阁,老老实实地坐着读一个时辰祖宗们的流水账。
赵有良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处理这位烫手的山芋,皇帝已经到了要书经的时辰。养心殿里本没有佛龛,是仁宗皇帝暮年信神佛,才单开辟出来的一间。后来历代皇帝的日常里,都添上礼佛书经这么一项。人世间再多不可过去之事,随着镇纸放下,也该抻平翻篇。
皇帝在佛堂礼佛,在三希堂书经。进去前随口嘱咐赵有良一句,“带她认认屋子。”没等人回话,就径自去了。
连朝跟着也不是,不跟着也不是,只好落了单,一个人在最后头挪步子,干脆挪腾到灯下。她喜欢灯,喜欢天底下一切明亮又温暖的东西。
刚刚还在腔子里扑棱的心神总算有空隙定下来,天家的排场就是不一样,那薄薄的两片嘴皮子轻轻动一动,就有无数人点头呵腰上赶着讨好,他还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好像老子天下最牛。
不过怹老人家的确是天下最牛。
连朝忧伤地叹口气,打起精神,往四周望了望。
但见庭院寂静,灯火琅琅,秋风习习,除此之外一丝杂响也没有。因着皇帝日常起居皆在这里,规矩极为严整,让她脑子里那些鸡鸭鱼肉啊天马行空的念想,瞬间被吓得跑远了。
这边的赵有良也犯难,攒一肚子糊涂账,躬身送万岁爷进了佛堂,抱着拂尘走出来,帘幕的尾巴打个卷儿,天已经黑透了。
那位连姑娘,此时就站在一片灯光旁边,面庞被照得一清二楚,虽说是垂下眼睛,看样子显得很拘束,可那拘束里,又带着些死里逃生的庆幸与好奇。
赵有良挫了挫脚尖,他徒弟常泰便迎过来,笑着问声“师傅好”,赵有良朝她站着的方向努努嘴,“带那位姑娘绕咱们养心殿走一圈儿,教她知道什么屋子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用处。省得脑子蒙了油,揣着两条腿瞎走。”
常泰对谁都带着笑,这边应下他师傅的话,心中短暂忖度前因与后果,便笑嘻嘻地迎过去,先敞亮地问个平安,“姑娘好!”
连朝也忙还礼,“谙达也好!”
是真的好,从鬼门关边儿上走回来的人,此时看这个活人都赛神仙,个顶个的好。
常泰嘴上说不敢,朝佛堂那头望了一眼,说:“主子有吩咐,姑娘随我来吧。”
他奉命带这位“识屋子”,心想真是好造化。面上也打起了十足十的恭敬,微微呵着腰领她打养心殿外头往里面望,把养心殿大体的格局与她说明白。譬如哪边能进人,哪边不能走。养心殿更有人气儿,更有家常味,不比乾清宫,挡在前朝与后宫交界的前头,出门看就是三大殿的浓影。
既然人家这么诚心诚意地介绍,连朝亦很配合地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听,一面笑应着:“托您的福,我今儿可算长见识了!”
皇帝正盥完手,从佛堂转到三希堂。他刚一抬头,就瞧见硕大的窗户外头站着两个人,那个稍稍小一些的,眼里充满了崇拜与好奇,正跟观猴似的透过窗户望里头望。
隐隐约约听见她兴奋地说:“这旁边的屋子就叫三希堂?还放了几大匣的章?”她甚至上手比划起来:“噢,难不成主子爷一不高兴就戳个章,一不高兴就办个章,神天菩萨,万岁主子居然还有这等雅兴,没少糟蹋书画吧?”
常泰只顾着往后边梭一把眼睛,他连连应是,“是极了!连姑娘,这话可不能在明面上说。我有回跟在主子边上,瞧怹老人家一鼓作气,往纸上盖了足足十三个章!”
连朝伸出五指,“十三个啊!”
常泰拍拍胸脯,“千真万确,我定着眼数的,保准错不了!”
刚进来打算回话的赵有良,成了触霉头的第一人。皇帝偏过头就看见了他,寒着声忿忿不平地问,“很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