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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王府后院的黄金台上已搭出了座三丈高的双层花棚,棚上铺以新鲜柳枝,旁边还立着座用来融化铁汁的熔炉。
十余位匠人手持花棒,随着白夜澜一声令下,一棒铁花冲天而起,另一棒便接踵而至,铁花飞溅,流星如瀑,鞭炮齐鸣,声震天宇。
然而此等壮阔之录,季音却无暇欣赏——既要时刻提防左边那位激动应湃的小公子挥舞双臂时打到自己的脑袋,又要与右边这位以没位置为由硬生生夺了她一半位置的正派掌门保持距离,总而言之左右
为难,苦不堪言。
她先是看了看沉浸式欣赏演出的付子修,断定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就听不清自己说话,旋即将目光狠狠扫向了一旁的白清旭。
“臭骗子,我给你两个选择!”因为周遭人群的欢呼声实在太大,季音不得不扯着嗓子说话:“要么,去前面坐到你永逸王殿下该坐的位置上,要么……给我滚到后面去看!”
白清旭摇着折扇,故作为难道:“前面人太少,不热闹,后面人太多,看不到,所以……现在这个位置最好,我才不走。”
不知是不是季音的错觉,她突然感觉自两人对饮畅谈之后,白清旭就仿佛变了个人,一举一动竟隐隐透露出些许小孩子的任性。
……难不成这家伙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你耳聋是不是?我没让你走,我是让你滚!还有……”她理着胡乱拍打在自己脸上的碎发:“带上你这破扇子一起滚!”
听得此话,白清旭眉梢微挑,乖乖收起了折扇,然后……站在原地,没了动作。
季音:"?"
白清旭悠悠道:“听闻这打铁花啊,对表演者技艺要求极高,而技高一筹的打花者,能一棒击中老杆,点燃最高处的烟花和长鞭,俗称‘中彩。”
季音:"……?"
白清旭:"如今我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个好位置,总得看完‘中彩’再滚不是?"
季音:“……呵呵。”
她咬了咬牙,怒极反笑:“放心,今天我不但让你中彩,再免费送你个挂彩!”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随着最高处的烟花与长鞭被点燃,漫天血雨突然从天而降,耳边的欢呼与喝彩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尖叫与哭喊,诡谲可怖的氛围登时弥漫了整个黄金台!季音瞳孔骤缩,左手拉付子修,右手拽白清旭,下意识就要往后撤!
可那腥风血雨好似无所不至,加之为了观赏铁树银花,黄金台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眼见就要被血雨淋个满头,季音却仍未找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倏地,右手手腕被人轻轻扯过——思绪一团混乱间,身体亦像是突然不受控制了般,季音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向了那人的怀抱。更诡异的是,明明前不久他们还在拌嘴吵架,可是此时此刻,一切却都显得那么自然。
鼻尖萦绕的是那人身上好闻的衡芜香,耳边是自己急促且有力的心跳声,什么腥风血雨,什么惊慌逃窜,仿若都被他隔绝开来,与她再无任何干系。不知过了多久,白清旭缓缓松开了她。
季音脑袋一片空白,愣了半晌后才恍然回神。
她望着白清旭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反手就是一掌击出:“你……你这家伙,怎么能趁人之危?!”
他挑眉,眼底眸光微转:“我不过是想拉你替我挡一挡这血雨,谁知你上来就要投怀送抱?抱就算了,居然还要怪别人趁人之危?唉,真是世道变了,做人难啊。”
季音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想拿我当肉盾用!"
见对方没有反驳,她咬了咬牙就要动手,转头间却发现他那把精致无比的折扇,此刻已经沾满血污,彻底损毁了。
她一怔,正要询问,可就在这时,一道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黄金台!
季音惊得浑身一抖,寻声望去——
只见那方才还绑着鞭炮与长鞭的老杆之上,此刻竟用麻绳吊了一个被砍了头颅与四肢的身躯!鲜血从那五个露着白骨碎茬的黑洞淅淅沥沥地砸到黄金台上,一团接一团暗红色的血雾就这样在众人面前炸裂开来。
此等场景实在太过血腥惨寰,不少勋爵人家的年轻子弟皆被吓得失声尖叫,一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眼泪与鼻涕齐飞,更有甚者面色煞白,两眼一翻,就这么活生生吓晕过去!
季音赶紧去看付子修——还好,在经历过云天派的那些事情以后,不知怎的,季音总能不经意间在他身上瞧见装诀的影子,所以即使先被那奇诡血雨淋了满身,又猛地瞧见这么个碎肢残尸,他也没有惊
慌失态,甚至相较于在场众人,可以说异常镇定。
再看黄金台上那几位近距离“观赏”的皇亲国成— 于高台正中央的白夜澜,显然并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张脸半是惊怒半是疑俱,只是碍于帝王身份,不得不及时收敛神色,眉头紧皱,一言
不发。
而坐在他左边的那位年轻男子——白曦第八子、康宁王白晓涣,看起来似乎也被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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